另参
诗文库
乞依平江府例改镇江府额奏 北宋 · 林虡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六七、《嘉定镇江志》卷一
陛下以平江、镇江两镇节度使出阁,望依平江府例,改为府额。
新开寇公诗集序 北宋 · 王次翁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六
道州介乎湖南、广西之两间,江山回合,秀润所钟,风俗淳厚,其民尊贤乐善,为两路甲。自昔闻人,如阳亢宗、元次山、吕温、薛伯高等,相继为州刺史,邦人荣之。经数百年,至今祠事不忘也。次山尝节度荆南,又经略容、管等八州矣,然世必曰元道州,而独道州祠堂在焉。丞相莱国公以元勋大德,历事太宗、真宗二帝,膏泽渗漉,衣被天下。方其盛时,出入将相,雄藩钜镇,分阃授节,济民利物,随在周洽。暮年迁谪,始至道州。其在道州也,踌躇退缩,卷而藏之,固无向时之施设也。然百馀年间,求其遗迹,而诸镇之客馆皆丘墟矣,惟道州有寇公楼,尚绘公像事之,岂非尊贤乐善之俗然乎?宣和壬寅,次翁受命假守,既至,拜公像,凛凛若见其人,方且朝夕磨励,取公师法,施之郡政。顾楼久不葺,乃命工易榱桷之腐朽者,完甓砌之颓阙者,饰垩雘之漫漶者,既焕然一新矣。又得公诗三卷,凡二百四十篇,为校正其讹错,镂板传久。且公之事业焜耀竹帛,与日月争光,非待诗而后传也。盖以慰邦人无穷之思,而么么趢趢,亦庶几托公诗以不朽乎。宣和五年十二月朔,济南王次翁序。
按:《忠悯公诗集》卷首,四部丛刊三编本。又见《两宋名贤小集》卷九,《皕宋楼藏书志》卷七二。
送吴度节(节度)纯。次坡平韵 明 · 徐居正
五言律诗 押词韵第十一部 出处:四佳诗集补遗一
九重分节钺,万里作干城。
横槊开谈笑,挽河洗甲兵。
碧幢曾建策,白羽更扬灵。
细柳闲嘶马,春深骠骑营。
芸浦中丞昔守吾常今来抚三吴枉驾过存修及门礼荣及老夫多矣长句赋赠 清 · 赵翼
出处:瓯北集卷三十七
画舸油幢喧水驿,长官负弩吏执戟。
满城士女动欢声,来迓中丞新使节。
中丞昔日守常州,召伯棠阴处处留。
廿年再到头还黑,五马今看换八驺。
特达主知三锡命,总因扬历丰裁正。
露辋行流春雨膏,星符下肃秋霜令。
三移晋旆两滇藩,操履无疵风力定。
遂膺节钺莅江天,黄霸重来过颍川。
骖筱儿童俱壮齿,攀辕父老尚华颠。
此是宦游得意事,去思碑在自来看。
开府官高量逾扩,胸纳全吴已绰绰。
风气今殊旧见闻,挽回特布新条约。
仁心清节驰先声,早识群黎得所托。
野老幽居少送迎,感公高谊枉干旌。
荣光照到桑榆暖,暮景飞腾倍有情。
寒家衣食计粗足,敢向陆庄问荒熟。
公今手抚百万民,江北江南尽待育。
但期广厦千万间,遍覆穷櫩安且燠。
腐儒已在焘庇中,安乐窝成眠坦腹。
便如乡置郑康成,不用肝分闵仲叔。
论救蜀策疏(宝祐二年)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一、《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九
臣比者蜀事孔棘,尝进苦言,谓宜用李曾伯镇蜀,而以蒲择之、吕文德佐之,则选威望重臣为荆阃以应接之。又谓宜召余晦,以释群疑。此皆顺人心而为是急着,闻陛下亟赐采领,缄达大臣,以待处分。陛下忧顾在西,一闻人言,即与大臣商之,真不翅如救头燃也。大臣自独相以来,未尝召臣谋一事。昨忽召臣至相府,议论反覆,数刻乃罢。而指意所在,大槩只以隃制为是。大臣曰:「蜀力屈矣,非通荆蜀为一,而借荆州事力以援蜀,则不可」。臣谓:「荆事力既耗于襄樊,安得更有馀力以及蜀乎」?大臣又谓:「曾伯既受节制,事急则必须进至夔门控制」。臣谓:「曾伯既是荆湖制置大使,岂有舍本职公事而越足过夔门之理?藉令欲往,万一襄樊有事,曾伯将趋襄樊乎?趋西蜀乎」?大臣又谓曾伯不过夔门,必遣吕文德代往。臣谓此处分终是隃制,不若曾伯正除宣抚,使之专心一意,经理西事。而吕文德既为曾伯所任,必与曾伯俱西也。大臣又谓曾伯节制四川,当不容辞。臣谓以制置节制制置,则受节制者自无事权。若未即召晦,则曾伯亦未肯受也。大臣又谓曾伯且未肯受节制,若正除宣抚使,岂肯受?臣谓曾伯忠义人也,使人主推诚以任之,温诏以趣之,彼非木石,岂不能感激思奋,以报上恩邪?大臣又曰韩宣以城筑未就,不欲往阆州。清叟亦有奏,令且了城筑。今且命杨大渊,则专任杨大渊,不可二三其说。大臣又谓今且令曾伯节制,却令曾伯自求一人留司重庆。曾伯必委蒲择之,择之既在剑阁,且令黄应凤主留司。臣谓此等处分太似缭绕,终不脱隃制规摹。恐如此施行,重庆根本之地,无重臣以镇压之,则事终涣散也。大臣又谓余晦当召,曾伯未受节制,未可出命。臣谓不召余晦,曾伯决不肯受命,统兵者亦且疑惑。其为妨碍,非一端而足也。大臣又谓若召余晦而出李曾伯宣抚之命,曾伯必飘然而归,是一日而失二帅也。臣谓余晦狼狈至此,失之何损?曾伯负当世重望,蜀之三军百姓愿得之以为司命,曾伯忍孤人心耶?又忍孤上意耶?臣非敢与大臣辩论也,事势至此,大臣乃一切坐断,自以为庙谟高深,非小臣所可及。臣至是亦不得不辩也,然岂得已哉。或曰大臣忧边思职,日夜尽瘁,不可谓之不以西事为念也。而子之言急切如此,岂大臣果有不忧蜀之过耶?臣谓大臣之过非不忧蜀也,其过在于任己见而不受尽言,好顺上意而每怫公议,此即是过。而又有大过者,在于自诡知兵也。且兵岂易知也哉?如韩琦、范仲淹出入边陲,尚不能周知,今足不出庙堂之上,而谓洞知军戎万里情,此隃制之说所以牢不可破也。且兵不中御,古之道也。军中闻将军之令,不闻天子之诏。今军中无钜细,悉制庙堂之上,而徒以尺书慰劳诸将,使诸将知有庙堂而不知有制阃,则知兵之说,臣所未喻也。赵充国曰:「兵难隃度。臣愿至金城,图上方略」。今西事坏烂,而使曾伯节制数千里之外,诸将下禀令于节制,上禀命于庙堂,缭绕回曲,坐失事机,则知兵之说,臣所未喻也。晋侯作三军,谋元帅,赵衰曰:「郤縠可」。乃使郤縠将中军。今不谋帅而谋节制,分左右三距而无元帅以任中军之寄,专欲倚仗于节制,则知兵之说,臣所未喻也。《师》六五:「长子帅师,弟子舆尸,凶」。今长子帅师于数千里之外,而欲使蒲择之在边,黄应凤留司,既使韩宣总统,又使杨大渊代韩宣总统,则知兵之说,臣所未喻也。大臣虽谙熟科条,弥缝将帅,固识兵家之节度,而自诡知兵,此则大臣之过也。昔程颐每与司马光说话,不曾放过;范纯仁,十件事只争得三四件事便已。程颐曰光只为能受尽言,尽人忤逆,终不怒,便是好处。今大臣能如光不怒人以忤逆乎?昔又有言范祖禹于司马光必能协济国事,光正色曰:「尔谓祖禹见光有过不言乎」?今大臣能如光乐听人之攻己过乎?程颐,光之所荐也,祖禹,光之属也,而辩论不少恕,有过必尽言。臣于二臣无能为役,然不敢不取法,以致臣区区爱助之微忠。欲望陛下丁宁宣谕,使大臣以司马光之心为心,勿遂前非,勿贰后过,尽改隃制规摹,一从公论,以救吾蜀,则尚可为也。若辨论之间是己见,屈群策,而自谓如此足以隃制四蜀,则轻用余晦,以成一年之误。若召晦不速,用曾伯又迟,其为误蜀,将有不可胜讳者矣。惟陛下亟图之。
论时政阙失疏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一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九○
臣滥吹班行,尸素无补,比者天久不雨,尝不量愚昧,冒万死裁一书,为陛下极言三事之失,且于其末致拳拳之忠,所冀圣心开悟,引咎责己,导谏敷恩,以解天下之惑。今已踰旬,未闻有所施行,而天怒不解,旱势愈张。四海臣民睹此钜异,愈益忧皇,咸谓祖宗求言,具有故实,惟靖康多难,不及举行此等所为,已非美證。堂堂盛世,所当监其失而敬天怒,何乃袭其咎而玩天灾乎?臣竦闻其言,退而追惟靖康以前之事,未尝不痛恨当时而重有感于今日也。陛下自亲政以来,凡三更大化矣。一更于端平,其失也轻。再更于嘉熙,其失也滥。又再更于淳祐,其失也专。曰轻,曰滥,曰专,其事虽殊,其失则一。今政瑟之更,几二年于兹矣。始焉刚果之气未尝不翕然惟庆历、元祐之趋,日慆月迈,志气不强,曾几何时而委辔中道,已逸而奔于崇、观、宣、靖之域矣。尝即其实而考之,其事力反不及于崇、观、宣、靖,而證候则有类乎崇、观、宣、靖也。且人才,国家之精神也。乃者弓旌四出,非不招来,而难进易退,不肯轻出。间有出者,亦不能尊信而用之。其间如极论纲常者,执宪端平者,力拄阉戚者,肃清宫禁者,未尝无人,而御屏简记,几亡其姓名,夹袋荐扬,又遗于物望。彼亦不过甘心空谷,绝意中朝。方之崇、观、宣、靖,诸臣时望之伟,亦有如李纲者乎?旧学之粹,亦有如杨时者乎?耆德之尊,亦有如许翰者乎?经术之奥,亦有如胡安国者乎?直亮自许,亦有如崔鶠、李光、余应求者乎?威望可倚,亦有如种师道、刘韐、宗泽者乎?是人才反不如崇、观、宣、靖也。兵者,国之爪牙也。兵不精利,与空手同。甲不坚实,与袒搏同。古人无日不计军实,择令典者,正谓是也。今子虚乌有之籍,在在而有之。戍淮之兵,歼于战斗;防江之兵,狃于骄惰;淮东先锋,数仅二千;荆楚壮士,十丧八九;山西劲卒,类多乌合;郡国禁兵,仅充厮役。而倚以捍禦者,又多北来之军,圈豹养虎,祸变难测。加以器械钝阙,戈戟凋残,蒙冲海鳅,率多坏烂,神臂床弩,半就消磨,驻队旧制之不存,克敌斗刁之不等,方之崇、观、宣、靖间,亦有十馀万之京城兵乎?亦有二百万之诸道兵乎?亦有二十七万之河南北兵乎?亦有一百七指挥马步军乎?亦有二百疋之天驷战马乎?亦有五千座之京师炮乎?亦有千馀两之宣阃造车乎?是兵革之多,不如崇、观、宣、靖也。财者,国之命脉也。国家一岁通制国用,正当量入以为出。而近年以来,横费亡艺,岁终会计,已加多六七千万,一朝御札,又岁新券三四十万。督视之行,新楮以一千万计,银两以五十万计。其他诸阃之非时科降,戎所之制造铠甲,制阃之临遣拨赐,合而言之,亦千馀万。其他如宫掖之横恩,燕饮之用度,权奸之盗窃,郡守之囊橐,要路之苞苴,閒官冗吏泛滥之支吾,邸第宫观不急之营缮,又不可枚数。府库所积,在在枵焉。其视崇、观、宣、靖间,亦有大观西库三四千万缗之积储乎?亦有诸路所积三千馀万之积镪乎?亦有在京库务一千三百馀万之积货乎?亦有诸监所铸九百万之钱乎?亦有延丰仓四十万之积粟乎?亦有宣和六库上供四百万乎?亦有无额上供三百万乎?亦有京师新收一百馀万乎?亦有诸路免夫钱六千二百馀万缗乎?虽曰半天下之势,不及全盛之时,然所积竟不能髣髴其万一,是财计反不如崇、观、宣、靖也。虽然,人才不如,兵财不如,使振而起之,犹可勉强。今所患者,无崇、观、宣、靖之事力,而有崇、观、宣、靖之證候。何谓證候?曰奉御笔也,事燕游也,崇土木也,逐君子也,讳谠言也,思权奸也,用戚里也,信宦官也,激盗贼也,致外患也。御笔始于政和四年,初焉杨球之代书,终焉流弊之滋炽,或称诏,或称御笔手诏,或用御宝,或用长印,或有金填红刻指挥,由中而出,不在于中书门下之旨也。当时三省,但奉行御笔而已。陛下即位之初,压于权臣,潜光晦迹,不敢自大,所谓御笔,非惟不能,亦未知其为何许事。粤自亲政揽权,蹊路渐熟,然亦未至于荡然也。今轻视四海,玩弄诸臣,用力于区区术数之微,偃然自谓人莫已若矣。女子、宦官、邸第戚里窥见罅隙,请托纷如,于是御笔沓至,往往夜漏十数刻,省吏传呼,晷刻不爽,大臣签押,奉行惟谨。妨害政几,亏损观听,清明之世,为此弊倖。陛下不欲为千万世之令主乎?宰相不欲为千万世之贤相乎?不然,何纵弛之如是也?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天久不雨,其以是乎。政和以后,游燕浸多,燕太清楼有记,燕承平殿有记,曲燕保和殿有记,幸鸣銮堂又有记,皆所以记一时燕游之盛。而史臣书之不少隐讳者,将以垂子孙之鉴,为万代之劝也。陛下富有四海,绍隆大业,亦几有年,谓宜兢兢业业,视为商监。今得之道途,咸谓陛下内庭排当,寒暑不辍。敌骑侵淮,未尽出境,而常舞酣歌,见于自逸。湖寇鸱张,未尽扑灭,而耽乐饮酒,或至罢朝。虽荐歌《云汉》瘨旱之诗,尚未下避殿减膳之诏。始焉纵容,不过自恕曰:「吾惟今日耽乐耳,一日游逸,为害几何」?不知是心一流,则自一日至于二日,而至于终身不改。虽敌国急警燎原滔天,骎骎及我,亦罔闻知矣。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天久不雨,其以是乎。祖宗以来,宫室制度不至太广。政和初始建延福宫,楼殿相望,跨越宫城。自是兴作不已,又即延福宫之旧基建保和殿,即诞圣之地作玉清和阳宫,即宫城之东建宝箓宫,叠石为山,号曰艮岳,亦汰侈矣。陛下袭十三叶祖宗之业,所宜深监往失,以示古人卑宫之意,为天下先。今得之传闻,咸谓陛下圣性好大,务营土木。内而宫掖四面筑山,多取石于南内燕息之所。虽未必果有兹事,然内臣附会,多以人所不知为说误陛下,而陛下不悟其非。此岂可令众庶见乎?外而龙翔兴建祠宇,每拓地于百姓生产作业之地。虽非陛下本意,然奸臣附会,多以异说怵陛下,而陛下不悟其奸。此岂可使外国闻乎?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天久不雨,其以是乎。政和元年,陈瓘台州羁管。崇宁六年,邹浩永州安置。此皆权奸当国,欺君玩世,借此以报怨也。今章琰、李昴英居瓘、浩之位,而又有瓘、浩区区之心,其排斥嵩之,论列陈韡,此其志岂有他哉,徒以国家比年以来气势微弱,精神萎薾,皆起于小人之误国,所以悉意极陈,将以补阙政而裨圣聪也。不谓疏狂之言上触宸怒,一斥五月,不复召还。前后臣邻言之屡矣,而陛下终不省悟,遂使二臣堕在远方,曾不得复齿缙绅之列。岂盛世美事哉?矧今敌国孔炽,盗贼横行,水旱交作,患至迫矣。若不早霁,威严亟加,万一因他人激怒,或以瓘、浩之罪加之,则大体愈亏,非所以为挽回天心之术矣。此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天久不雨,其以是乎。燕云之议,吕颐浩谓穷天下之力,竭天下之财,必无以善其后。此忠言也,而御笔则以兴讹造讪罪之,此言为讳也。京城大水,李纲谓变异不虚发,必有感召之由;灾害非易禦,必有消去之策。此忠言也,而以堤防不修即非灾异诋之,此言为讳也。陛下自去腊以来,每有讳言之意,责实下诏,一讳言也。风谕数语,二讳言也。春官宣谕,三讳言也。搜索怀挟,四讳言也。逐二台谏,五讳言也。去一词臣,六讳言也。陛下讳言于其上,群臣缄口于其下,间有冒死一言,则上下相与仇视而深嫉之,不以微罪行,则以他事去之。呜呼!忠臣烈士所以极言敢谏者,非沽美名也,非好为不靖也,为人主心术虑也,为朝廷大体惜也,为生民大命计也。而陛下一切厌薄之。非特厌薄之,且憎嫉之矣。非特憎嫉之,且逐而去之矣。此岂盛世之美事哉?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天久不雨,其以是乎。方蔡京之为中太一宫使也,既许之谢事,又使之削官,又使之居杭。凡京所为,一切罢之,所用一切去之。谁曰京不远矣?上意决不向用矣?曾未三年,而五日一朝赴堂治事矣。又未几,而落致仕矣,领三省矣。怀憾肆毒之久矣,苟可肆其一螫者,未尝不甘心焉。积而至于祸败,尚忍言之哉!今去相之奸与京相埒,而忿戾不可解之之毒,则又过之。观其厚结游士,密伺朝廷,多积金钱,直通宫禁,兼以空郿坞之积,以实水衡少府之储,穷水陆之珍,以供太官玉食之奉,此其意非但如此而已也。安知其不以「北事只我了得」之语劫陛下乎?又安知其不诈为辽使问京何在之语以竦陛下乎?此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天久不雨,其以是乎。祖宗戚属不得预政,非故疏之,其所以忧思深远至矣。郑居中同知枢筦,勉徇后宫之请。既罢免之,又申命之,中外交疑,道路指目。陛下临御以来,未尝不以至公为务,而肺腑戚属屡玷班行,子姓怪民滥叨扈节,列辟猥归于嬖族,骄淫不减于曲阳,布列卿郎,日求速化,翱翔丞簿,时冀超迁。材干者犹有可言,乳臭者是诚无谓。远而节旄,误拟南阳之宠;近而畿辅,有同恩泽之侯。虽比之郑居中,固亦有间,然浸淫不已,亦非所以示天下之公也。岂天下之大,果无一人可以供陛下之用耶?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天久不雨,其以是乎。童贯、谭稹首祸燕云,杨戬、何所踵贯而起。其初起于毫芒,其末流之祸,至于塞天地,亘古今。陛下总揽权纲,岂不能深烛此理?然便嬛侧媚,有以中欲,甘言巽入,有以顺情。陛下虽未尝纵之,而凭依窃弄,盖有非陛下之所能尽知者。故虚张科敛之数,其力可以移漕臣,而陛下不悟也。凭依格杀之威,其势可以屈国法,而陛下不疑也。典领营造,费用泥沙,至不赀也,而勘同钱缗,率用新楮,不肯循国计之常。掌司宝玉,爱护不谨,罪当诛也,而转移主听,嫁祸他人,几不遵国法之常。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天久不雨,其以是乎。方腊才乱,连陷数州,诸峒结连,声势张大。江西虔、吉以至建昌,盗贼间作,骚扰良民,以至此极。陛下宽以御下,仁以结民,薄海内外,悉主悉臣,岂忍自坏于照临之下?而比年或多梗化。两淮流民,吾遗黎也,区处无术,侵迫畿甸,激而为寇,如往岁之绎骚者有之矣。湖、衢、建昌之民,吾赤子也,凭恃险阻,雄长相角,激而为盗,如前日之陆梁者有之矣。闽岭之盐丁,江湖之峒丁,皆王民也。为守者不知抚循,与之争刀锥之利,夺衣食之源。愤怨不平,激而为乱,如今春之猖獗者亦有之矣。始焉之激,常起于细微,终焉之忧,卒至于盛大,遂使横行数州之广,绵历旬时之多。大师克之,犹未即功。兹其为力,岂不戛戛乎其难哉?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天久不雨,其以是乎。宣和五年秋,敌益兵云中,经营南寇。其冬宗维寇河东,宗杰入河北,边遽倏闻,举朝失色。今北边新兴,哨骑狎至,自春徂夏,势欲饮江。寿、泗,吾藩篱也,地界南北,敌所必攻。骁将势穷,士马物故,则藩篱不可赖矣。通、泰,吾根本也,地据斥卤,敌所必攻。人民之生聚,亭灶之精储,公私之馀羡,悉皆破坏,则根本不可支矣。福山,吾屏蔽也,去毗陵才二十五里,而惊尘游骑,直至于此,声势几摇于京邑,烽火直至于甘泉,则屏蔽又不可恃矣。其如淮西诸郡,间被伤残,蜀西诸屯,时肆蹂践,远而至于广西一路,又有斡腹之忧,恫疑虚喝,其意直不肯置我于度外也。天气尚热,变已如斯,秋风才高,祸尤惨烈。陛下出自圣断,分命枢臣,进屯江面,仗国威灵,克胜而后朝食决矣。然今岁之谍异于他日,料敌制胜,不宜轻易,行兵用师,不宜退却,定功行赏,不宜混淆。一或反是,则何以起人心,兴事功耶?此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天久不雨,其以是乎。夫人物兵财色色不逮,而亡国證候无一而不相似,此臣所以痛哭流涕,为陛下言之也。然而欲消證候,则自吾君一心始。君心得其正,则志气清肃而天下之證候不生。君心入于邪,则晶光掩黯而天下之證候皆非。先民有言,阳明胜则德性用,阴浊胜则物欲行。万事之得失,系于一心之正不正如何耳。夫天下以一人为主,人君以一心为主。君之方寸,物欲多门,挠之者众,攻之者繁,至可畏也。《大学》言治国平天下之用,而其本在乎正心。仲舒论正朝廷百官之本,而其说则始于正心。大哉心乎!其理欲诚妄消长之源,而天下万事感应之机乎。然尝论之,陛下之心其初未始不正也,自人心汩之,而心始不得其正。陛下之心其初未始不诚也,自妄念挠之,而心始不得其诚。陛下之心其初未始不清也,自阴柔浊之,而心始不得其清。陛下之心其初未始不明也,自利欲昏之,而心始不得其明。不能以礼制欲,而陛下之心始荡;不能以义制事,而陛下之心始纵。此心一萌于方寸之间,而证候已见于天下国家之大。此无他,理与欲之界限不明,诚与妄之源流不别,而其应如是也。然则澄其源,以为立政造事之本,其有大于正心乎?陛下清燕之顷,试省察焉,凡亲政以来,聪明不及于前时,事业日负于初心者,谁实为之?必其声色货利有以蚀吾之天也,便僻侧媚有以汩吾之天也,蜎蜎蠖濩之中,不能存道心而去人心也;虚明应物之地,不能纯天理而除人欲也。内降之多,必私心之胜也。燕游之数,必淫心之荡也。土木之崇,必侈心之汰也。君子之疏,必敬心之衰也。正论之嫉,必诚心之怠也。奸邪之喜,必祸心之包也。贵戚宦寺之积,必爱心之缠绕也,必畏心之芽蘖也。盗贼外患之盛,必常心之骤反也,必惧心之少弛也。是心之私起于方寸之端芒,其极至于结为国家沈痼弗瘳之疾,独不可克而去之乎?臣愿陛下正其身之所主,不以私欲间之;实其心之所发,不以妄念杂之;养此心于虚明公溥之中,一此心于喜怒哀乐之后,叙庆历、元祐之所以得,监崇、观、宣、靖之所以失,侧身修行,察诸迩言,凡事之背理伤道者,悉更革之,一动作而反欲为度,一云为而即诚去伪,万事皆善,十證并消。此孟子所谓有本者如是,而《大学》所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也。不揣其本而齐其末,则人欲肆,妄念作,激而为崇、观,变而为宣、靖,不惟不能跻庆历、元祐之治,而国家之祸,恐在丁未,不在丙午也,可不惧哉!干犯雷霆,不胜震慄。
南昌军幕感怀 其五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七言律诗 押虞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卷九
著论养生知昔误,上书流涕笑今迂。
春来莺啭思三省,日暮船归忆五湖。
身世静参虫化蝶,生涯忙似鸟将雏。
诗人亦有封侯愿,节度西川高达夫。
寄时行宪副 明 · 郑善夫
五言排律 押尤韵 出处:少谷集卷六
闻君靖百粤,閒拥节旄游。
铙吹军门静,云山开府幽。
飞书报谷口,邀我入罗浮。
一自沧溟别,长惊碧树秋。
乾坤今始泰,勋业尔应留。
傥遂丹砂计,相寻海上洲。
赠郑中丞二十韵 明 · 郑善夫
五言排律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少谷集卷六
皇道中兴日,关河气郁盘。
卿云回柏殿,麟趾出人间。
帝用徵良弼,人今起谢安。
玄纁到沧海,夫子罢黄冠。
眷注时难得,才贤印不刓。
洪都开大府,节钺抚诸蛮。
举目旬宣地,知君涕泪繁。
囚梁脱虎口,归汉远龙颜。
颠倒多方试,悲悽九返丹。
匡庐留嶪屼,彭蠡厌波澜。
况值荆吴变,何论土地残。
主忧宁俟驾,君出岂移山。
岊水思钧候,茶溪接露翰。
白头吟不断,青眼迥犹看。
末分虚县榻,新词议筑坛。
同含九鲤日,并考木兰槃。
栎社堪长弃,龙沙会起蟠。
霞裾余独引,霄鬣尔难攀。
茅拔多连茹,时明且钓磻。
烟波去无极,相报一纶竿。
简道安 宋 · 葛天民
七言律诗 押微韵
相将除夜南风起,雁已声声向北飞。
骤暖定(名贤集作应)知为雪骨,瘦年终不似冬肥。
日来病可方开酒,节下春回稍减衣。
正好伴公湖上去,孤山观里看梅归。
通丁太守启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八、《翰苑新书》续集卷一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一
玉座畴咨,金邮迅喜。閒台泮奂,方将穷胜事于园林;统府浩瀼,乃幸屈价人于藩翰。紫马西来而捧拥,青罗东首以徯迎。敢后鳞函,式前鹭翿。恭惟某官星沙上瑞,天柱高标。文章五色锦之脱机,光夺日月;器量万斛舟之转柁,势压波涛。平生自诡于民庸,时望积关于朝著。京之西,蜀之表,从容前箸之借筹;淮之东,江之南,掩冉除麾之交映。俄主书于金耀,旋持正于玉条。总夏官司武之权,七兵有秩;览苍箓考工之记,五雉惟修。步武峻穷,功言炳蔚,以韩吏部斗山之望,参裴丞相淮蔡之军。方共占胜气于赤云,已同奏捷书于清昼。天知一节,霜揭六丝。华表鹤归,久矣认令威之城郭;草庐龙卧,岂容闲诸葛之扇巾。合展翮于鹏图,俄移轮于熊轼。粤惟吉水,实号奥都。式乔木之庐山,尚带醉翁之文墨;诵连樯之句世,誇传苏子之风流。蔚然诸老典刑之邦,著此当代文章之手。璪旒念念,惠顾远民;步屧村村,争誇新尹。玉符䜣合,竹马驩迎。近事日存,已揭使华之样;远猷心渴,谅虚从橐之班。某铅椠罔功,缇屏非据。昔寄巢雪外,固尝窃大幕府之庇休;今别驾治中,又获际古诸侯之节度。将幸识荆之有日,孰云御李之无从。君子忧道不忧贫,已跃跃志得舆之喜;国人望公如望岁,毋徐徐为缓辔之行。
银青光禄大夫太子中允赠工部尚书清河张公神道碑铭 唐 · 李俭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十八
天垂四序。所以表成岁之功。地别九州。所以分代天之治。寒燠之运行叶度。河岳之感应有期。是故体五常而承五福。赞九德而著九功。盛业克著于旂常。佳名攸传于竹帛。素行蕴蓄于至德。积庆必贻于后昆。传曰。名德若不当代。其后必有达人。富哉言乎。有唐赠工部尚书张公。孕灵有道之邦。怀抱纵横之略。宏图推于一德。奇表出于万人。操笔运六体之工。弯弧倍六钧之力。轻财扶义。急病攘夷。然诺信于友朋。赒给行于州里。不以一隅自束。不以一节自恃。情怀久约。常从结驷之游。座列嘉宾。遍受脱骖之惠。视公家之禄。于我如浮云。顾金玉之藏。比之于纤芥。居如列土。誉若置邮。语默顺时。浮沉乐道。僶俛从事。逍遥不羁。尝仕本州。历居右职。贞元初。敕授银青光禄大夫太子中允。四年。薨于昌平县之官舍。春秋七十有五。旋窆于文安县之西北安乐乡原。夫人扶风郡太夫人鲁氏。左厢兵马使太子詹事福之女。行符箴颂。礼具蘋蘩。后公二十二年而没。至是祔焉。礼也。公讳仁宪。字仁宪。其先清河人。五世相韩。文成见称于汉代。三台辅晋。壮武克大于当时。昭彰四表。厌饫八极。祖讳烈。为瀛州刺史。封清河伯。遂家于燕。王父讳佐明。宣威将军行幽州游徼府右果毅都尉。烈考讳元皎。宣节校尉幽州润德府折冲都尉。奕世载德。克广前修。辉华阀阅之门。错综崆峒之秀。元子讳神寂。无禄早世。嗣子讳光朝。冠军大将军行左威卫大将军检校国子祭酒迁兵部尚书。训禀义方。才推命世。学该典礼。识洞机符。倜傥不偫。洞达无挠。出则摧敌锋。居则筦韬钤。珠履尝馆于三千。铁衣时驻于十万。勋铭彝器。誉冠缙绅。银黄坐致。琴筑自娱。膺福履以乐天。坦襟怀以卒岁。积庆垂范。高朗令终。诞生元臣。为国巨镇。兵部嗣子仲武。今幽州卢龙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使两蕃经略卢龙军兼充招抚回鹘等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幽州大都督府长史兰陵郡王食邑三千户。星辰降祚而秉政清熙。帝图立言而金玉王度。严干戈以卫社稷。推彖象以究天文。侧席求贤。劳心致理。历阶清级。夙奉鸿私。洎受钺专征。登庸任相。和羹鼎鼐。图治六卿之先。为国干桢。论道三台之列。破獯鬻之众。帐盈七千。拓鲜卑之疆。地开千里。七狄稽颡。百蛮投诚。张国四维。承天八柱。实生灵之藻镜。为明主之腹心。由是赏受二帅。职承阃外之专。泽被壹宗。□受专城之寄。伯氏讳仲斌。蓟州刺史静塞军营田团练等使兼侍御史。季讳仲至。今涿州刺史永泰军营田团练等使检校工部尚书光禄大夫。姒续家宝。蝉联国桢。黄霸为列郡之雄。关羽乃万人之敌。相国有子曰直方。国子祭酒兼御史中丞。蓟州有子长曰得辅。国子祭酒兼侍御史。次曰得平。兼监察御史审州司马。敬铉幽都主簿。敬殷。幽州参军。洎长房有子曰沛。早亡。琇。兼监察御史。有孙曰惠连。兼殿中侍御史。皆圭璋特达。冠盖相望。丹青克绍于形容。兰菊联芳于英蒂。所谓勋业卓冠。儒史名家。穆然清风。高视偫品。相国以逮事逾远。聿修渐遥。松楸既行。贞珉未勒。景行安仰。思心罔宁。是用伐石他山。建碑立隧。以俭居其家。常窥旧史。窃熟华宗。授简勒铭。期于直笔。盛德难名。扣元关而常思堕泪。謏闻强绎。媲黄绢而徒愧受辛。终惟恐惶。敢载铭曰。
自泮元黄。即垂载籍。华宗上德。奇谋异迹。问道赤松。受兵黄石。道著昭晰。庆流辉赫。当涂代汉。典午承曹。地分东西。位列卑高。为郎著节。作宰操刀。国储俊乂。代有英髦。降及元魏。清河运偶。为郡临燕。卜居戴斗。公卿窟宅。德义泉薮。史不绝书。士无虚口。惟唐八叶。诞生尚书。文章轨范。礼义权舆。挥金满路。载德盈车。清风穆若。善贾沽诸。泳游道德。蕴蓄儒史。力荷千钧。名驰万里。不享眉寿。不登贵仕。道迈前修。庆流后嗣。克生令子。实曰时英。魁梧器宇。性格恢宏。爵位隆重。度量襟灵。业惟匡国。学表过庭。厥有孝孙。作唐丞相。肃穆凤池。峥嵘玉帐。持衡任重。仗节心壮。龟鹤齐年。山河比量。藉藉偫从。愔愔德音。或台或阁。如玉如金。日星照地。桃李垂阴。雪霁昆阙。花繁邓林。晋勒景钟。卫刊彝鼎。金石既刻。丹青重炳。
乞汰冗官减奉禄奏(大观三年) 宋 · 张克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三、《宋史》卷一七九《食货志》下一
官冗者汰,奉厚者减。今官较之元祐已多十倍,国用安得不乏?乞将节度使下至遥郡刺史,除军功转授者,各减奉半,然后闲慢局务、工伎末作,亦宜减省。自贵及贱,自近及远,行之公当,人自无词。
封赠敕节文未载封赠所生母奏 宋 · 张克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三、《宋会要辑稿》仪制一○之二九(第二册第二○一八页)
准敕节文,今来命妇为随其夫之爵秩,所有特封之人,其夫无官,或非通直郎以上者,则著姓名封赠。奉圣旨依。今勘会官员父并嫡、继母亡,合封赠所生母,自来以子官封赠。子至中散大夫、团练使以上郡君,银青光禄大夫、节度使郡夫人。今降指挥,命妇随夫之爵秩,封赠所生母,封号未有该载。
题院诗(河中永乐县道净院,有道士邓太玄鍊药贮院内。道华在院供给使,常好子史,手不释卷,众或问要此何为,荅曰:“天上无愚懵仙人。”咸大笑之。一旦失之,亡所见,惟脱双履衣挂松上,中留一诗,时大中五年五月也。方验道华窃太玄药仙去,节度郑公先以其事闻,诏赐名升仙观。) 唐 · 侯道华
押词韵第三部
帖里大还丹,多年色不移。
前宵盗吃却,今日碧空飞。
惭愧深珍重,珍重邓天师。
他年炼得药,留著与内芝。
吾师知此术,速炼莫为迟。
三清专相待,大罗的有期(下列细字,称去年七月一日,蒙韩君赐姓李,名内芝,配住上清善进院)。
诸公饯送城南楼寄谢 明 · 林烃
押尤韵 出处:御选明诗卷二十八
冉冉岁云暮,于役殊未休。
冠盖集相送,置酒城南楼。
微雨霁朝景,骋望消人忧。
苍苍远山色,浩浩清江流。
丹枫罗曲岸,白鸟戏中洲。
景物纷可悦,骊歌促行驺。
衡门昨栖迟,杖屦忝从游。
奈何远离别,一日如三秋。
索居感羁旅,久要慕前修。
适意岂非达,徇禄良足羞。
山灵勿相诮,早晚归林丘。
内引朝辞劄子第二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三、《昌谷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九
臣待罪经幄一年有半,以进读《三朝宝训》,得侍清光。未及终帙,今以衰病之人蒙恩放还乡井。有所欲言,敢尽布之。窃以《宝训》为书,皆太祖、太宗、真宗三圣之格言也。坦然明白,不待有所发明而后见,况臣浅陋,尤为无所知识。盖尝妄论,以为书之所载为卷三十,为目八十有八,而其衿喉管辖特在于政体、听断与夫孝德、仁慈、谦俭五者而已。敬之以鉴戒,辅之以谏诤,以是而睦族,以是而体群臣,则于人无不顺;以是而受符瑞,以是而崇祀典,则于事无不敬。总而括之,必至于庶绩咸熙而万世永赖,皆自五者之所发也。推所从来,则五者之所本,又皆自好学始也。臣读《宝训》至太祖皇帝谓宰相曰:「欲治之君,必能正身,自致于无过之地。夙夜畏慄,防非窒欲,深慕古人以德化人之义」。此太祖皇帝之圣学也。太宗皇帝谓宰相曰:「朕每读书,见古来帝王多自尊大,深拱严凝,谁敢犯颜言事?若不降情接纳,乃是自蔽聪明。或喜赏怒刑,岂能归天下之心哉」?此太宗皇帝之圣学也。真宗皇帝谓近臣曰:「朕乐闻朝政阙失,以警朕心。然臣寮奏章多以苛细为利,不知国家政事自有大体,使其不严而治,不肃而成,斯为善理。岂可惨虐刻下,邀为己功,使之临民,徒伤和气」。此真宗皇帝之圣学也。由圣学而广之,则凡见于政体,见于听断,孝德以事亲,仁慈以恤下,谦俭以处己,而况节目之下,于此者可以类言矣。今陛下躬儒素之行,考帝王之业,频御讲筵,古所未有;增置讲官,旧所未见。圣学之高明,夫人能言之矣。臣窃以为人主之学,将以见于治功也。有太祖之学,故建隆、开宝创业之治,度越汉唐;有太宗、真宗之学,故太平、淳化与夫咸平、景德守文之治,比伦成康。今临政愿治,虽未应报政,然而求言虽切,而下情犹未通;爱民虽勤,而横歛犹未革。真赃不除,则鼠窃者无所畏;贞清不用,则小廉者无所劝。在陛下审问慎思,明辨而力行之,则圣学有所底止矣。不然而切切于简册之间,谆谆于播告之际,尊儒重道而士不得行其志,布德施惠而民不得受其利,祖宗创业守分之懿,本不如此。此则进读《宝训》之大旨,非执经强聒之比也。惟陛下留神,取进止。
论财用之弊奏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二
臣窃谓今日财用之弊,不可不深致意也。问之朝廷则窘于应办,问之州县则窘于支遣。以为在总饷欤,则今日之总饷非昔比也;以为在戎司欤,则今日之戎司不一律也。臣始守汉阳军,当湖北最窘处,适敌骑入境,催科缩手,犹且支遣解发,不改常度。窃自妄论,以为财计之难理者,作县而已。天下之作县者,虽易亦难。天下之作郡者,虽难亦易。是十年以前,州郡犹可为也。越二年而摄事湖广总饷,乃见其不可为矣。般江州之银券以足襄阳,运德安之铁镪以实随枣,移东就西,截短补长,支撑数月,仅不废事。及正官交割后,其用益窘,有请于朝,久无画降,其人至投缳自杀,以救得免。矫制展官会界分二百万,乃始集事,是十年以前总饷已不可为也。又二年而得守长沙,亦当应办之时。朝廷之科拨未至,而诸郡之纲运尚阙。帅司移文本州,未免那兑,其间小小名色,不复责偿。值朝廷秤提官会,则多出库钱,以便百姓。然而二年之后,比交割元数,犹有增羡,是七年以前州郡犹可为也。又二年而得节制利州兼领郡事,则知利州之事已不得如长沙时矣。用兵之后,事力更改,有节度使寄居奉祠,则岁费增数千缗矣;有总管钤辖路分添差作阙,则岁费又增万缗矣。黾勉尽瘁,仅了元额。又二年而得守豫章,则知豫章之事,又不得如利州时矣。调发既多则酒课不办,榷场不通则税课渐减,虽撙节用度,不至亏数,而其所以为经费者,甚岌岌也。戎司之事,虽不曾亲历,而利州置司所在,亦或剽闻矣。管军二万四千人,而交承钱物不过二三万缗,支吾不行,至有夺前政宅库之物以为公用者。被旨巡边、回避戍卒支犒,有以葬妻为名,迂行小路者。是数年以来,不特州郡不可支遣,而为戎司者亦有穷陋至甚者矣。千里承流之地,日夜办财;万灶饱师之地,日夜虑财;牛酒日至之地,日夜乏财。使士大夫旁皇愕眙,以为天下事无一可为者,其故何也?朝廷之财,臣不得而尽知,但见招募军兵,修筑城垒,额外和籴,遍满天下,是用财之处,比前日为多也。楮券不足,加以增印,度牒不足,助以告敕,是生财之路比前日为广也。国用司本意,所以蓄岁币之数耳,没入平民,渐生枝叶;安边所本意,所以藉权奸之产耳,变及征榷,颇动观听。大宁监之盐利已竭,而转运司之增羡不已。宕昌之马价未偿,而茶马司之献纳不废,是取财之道比前日为苛也。民力极矣,不可以增赋矣。上下煎熬,一至于此,将何以救之哉?故臣尝论之,天下之财,本足以了天下之用,位置分画,要得其所,截截条目,不可移易。成周之财以九赋敛之,以九式均之,自邦中以至币馀,各有常赋;自祭祀以至好用,皆有常式。汉以吏禄公用赋于民,不以封君汤沐为经费。唐以世业口分授于民,不以留州送使为上供。古人经理天下,大率如此。本朝列圣立法,尤更详备。臣独怪绍兴、隆兴之间,敌人深入,朝廷调发虽费若河海,而州县常赋无窘迫之态,百姓安业,无怨怼之患。大郡交割之数,有缗钱之积多至百万者,小郡见管亦有数十万者,若民间积粟之富,则又往往称此。上户多者十万斛,中产亦数千斛。上恬下熙,相安于无事。当淳熙、绍熙时,其俗未改。近者公私之计穷陋万状,官吏搏手,不可一朝居;百姓怨苦,皆无一饱望。穷愁如此,恐不足以当变故也。一旦敌骑侵陵,盗贼窃发,上下相视,茫然无策。时事至此,不可以为休證。皆云开禧以来,兵议才起,取常平义仓以供纲运,则救荒无先备;拨官告度牒茶盐引为籴本,则交易无见价。军器之有制造,弓兵之有调发,桩积之有水脚,招军之有赏犒,非时泛用,一切取办。荷朝廷出豁,虽许于交承钱内支破,而州郡积渐,至无遗蓄矣。调发有劈券,则月粮有倍费;功赏有转资,则食钱有添请。拆洗有往来之费,暴露有特喝之赏,便宜从事,一切取办。若朝廷应副稍不如期,而转饷移兑始亏旧额矣。戎司之事虽不欲穷问本末,然而窘于开禧之后,而不窘于开禧之前,亦必有以致此也。望陛下与大臣议之,立为定制,以官兵之常数责州郡,而不责以非时之须;以岁时之常用责诸司,而不责以不测之费。总所之有应兑者悉与抛降,使之任乏兴之罪;课利之有增羡者不许申奏,使之备循环之费。其有一切调发之用,则朝廷自任其责。当科降者即与科降,不必徒为勘当;当支拨者速与支拨,不使无故滞留。如八月当和籴,则七月先科降;十月当调发,则九月先支拨。久监司郡守之任,以宽其迎送;严刻剥羡馀之禁,以沮其观望。使有志者可以募士,可以养兵;谨重者可以备水旱,可以修城郭。设有缓急,亦得以仰成而取办。至于戎司之事,尤当知其事力,宽其利源,上可以慰其心,下可以飨其士,伸缩自如,可以展布,其为气象,有太平盛观矣。若夫大农之不继,则在陛下有以图回而斡旋之耳。侧闻绍兴和议,则以内帑了岁币,中间用兵,则以内帑激将佐。闻高宗圣训,以为内帑所有,专以用兵,宫中则未尝妄费也。烈祖中兴之法,昭若日星,可不举而行之乎?虽然,又有一说焉。军政在戎帅,则总领之奉使者为急务;军政在宣制,则总领之奉使者为赘员,不可不察也。盖军政在戎帅,则民事不得而与知,命王人以总领其事,无可疑者;军政在宣制,则财赋之轻重当出其手,总领之职特一子司耳。今欲招一军而听命于朝论,移一屯而分券于总所,使朝论疲于应酬,视为常事;总所耻于督办,递相萋斐。宣制之事,臣以为不可为也。诚能使四总所之财听命于宣制,如张浚之用赵开,就粮摺运,惟意所欲;如胡世将之处吴玠,不胶柱调瑟,不凿空取办。或欲减一军以宽用度,或欲增一军以临边塞,效用之有奇杰者可升为背嵬,民兵之有精悍者可选为效用,审缓急之宜,量出入之数,使为宣制者得以专之,而他司不得以挠之。非有大变革,不必俟命而后行;非有大调发,不得乞钱而后举,则州县、制总,皆得以自用其财,而大农之财亦可得而稽考矣。其或食阃外之禄,不肯专阃外之政,有功则归利于己,有误则归过于朝;微有措画,则乞钱以示重费;稍有宽馀,则回纳以示廉俭,今世之人,皆以为善处己矣。以臣愚观之,直谓之不任事可也。臣既有微见,不敢有隐于陛下,惟陛下赦其僭。
乞严命官称呼奏(崇宁二年十二月十四日) 宋 · 林摅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宋会要辑稿》仪制五之二一(第二册第一九二六页)
检会元符令,诸命官不得容人过称官名,有兼官若检校官者,听从高称。其或有郡王称大王,正任称太尉,少卿称判寺,郎中、员外郎称省判之类,如此呵引,既非检校之官,即是过称官名,自合科罪。再详大王之称,止谓如亲王;太尉即须节度使或系检校官者;郎中、员外郎合以本曹或本司之名;少卿止合以本职称呼。欲乞申明行下。
和周监丞闻京洛关中收复四首 其三 宋 · 王庭圭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喜有官中信,衣冠返旧京。
交驰节旄使,悉罢羽林兵。
丹诏从天落,群心仰首迎。
萧条万里道,今日有人行。